【翔霖/警官×教授】斯文败类 03
为什么要当警察？
严浩翔也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。
他从小有股热血和正义。小学的时候被高年级的人抢足球场，他是唯一一个不服气要去干架的，结果自然是被打得鼻青脸肿；高中的时候看见街头混混收保护费，路见不平一声吼，结果一棒子砸脑袋上差点脑震荡。
后来考了警校，简直天经地义。
不，他还忘记了一件事。一个契机，促使他义无反顾想要当警察，想要……赎罪。
他从没忘记，也不敢记起。
严浩翔挫败地回到警局。
黄宇航抱着一堆资料走过来了，问：“跟了一下午，有没有什么收获？”
“没有。这个人简直滴水不漏。”他伸手可劲儿挠头发。
“都说了办案得靠证据。得了，你也别傻坐着了，马上要开会了。”黄宇航拍了拍他肩膀，“几个嫌疑人都确定了。”
会议室，黄宇航将整理好的资料做成了PPT，将整个案子进行一个阶段性的总结汇报。
“我们来回顾一下这个案子。死者郑子琪，女，二十一，是N大在校学生。于五月二十日晚在MOON酒吧的包厢里被害。身中十刀，面部被毁容。很明显是恶性杀人事件。据酒吧老板称，死者生前经常去酒吧，和酒吧驻场的乐队成员关系不错。性格比较活泼开朗，不清楚是否有什么仇家。”
投影上呈现几个人的照片，是该案几个关键的被害人。
“根据法医鉴定，死者被害时间在晚上九点到十二点。当天酒吧正举办‘520’特别派对，因此在场人很多，包厢内及周围都没有监控。但是根据进入酒吧的人员一一排查，犯罪嫌疑人初步锁定在这几个人中。”
严浩翔坐直了，紧盯投影。
第一张照片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。黄宇航介绍：“这位是酒吧老板老J，目前单身，但前女友无数，曾经追求过死者但被拒绝了，不过他被拒绝后依旧和死者相处融洽，没有什么大矛盾。他声称，当天去过包厢，但只是为了询问死者需不需要酒水饮料。”
第二张照片上是一个长发的男子，二十五岁左右。“这是酒吧驻场乐队的吉他手，TOM，是死者在酒吧的朋友。他当晚基本都在舞台表演，但是十一点左右消失了半个小时，他自称酒喝多了，去了自己长期预订的小包厢里休息了一下。”
第三张照片是一个女人，二十几岁。“这是死者的室友，万莉，也是N大的学生，当天陪同死者一起来的酒吧。她称陪死者在包厢待了一会儿就离开去看表演了。他们的同学称二人关系一直很亲密。但是当天她和死者曾在包厢内发生争执，送酒水的服务员都可以作证，而她却隐瞒了这件事。”
严浩翔每看一张照片都认真做笔记，记录下自己的疑惑点。再抬起头看到第四张照片时却有点愣住了——是贺峻霖。
“这是死者生前追求的对象，贺峻霖，N大的副教授。他几乎每周都要去MOON酒吧三四次，也经常登上舞台和乐队一起演出。根据死者在酒吧的熟人透露，当天死者订包厢正是为了在当天向他表白。而贺峻霖却称喝断片而对此没有任何记忆。我们在他身上，挖掘不到任何有关的消息。”
刑警队的丁程鑫插话：“这男的挺厉害，这么年轻就当上副教授了，做派好像还挺……豪放的？”
另一位女警官笑了：“这种八卦我最清楚了。他从小就是天才，我比他大三岁，但是他一路跳级，初二的时候我们同班过，初三的时候他直接跳到高中了。听说他可是N大近三十年来最年轻的副教授。”
严浩翔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。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。
哟，还挺厉害啊。
黄宇航打断他们的议论：“现在不是聊八卦的时候。前三位嫌疑人由你们负责，调查他们和死者的关系。你们几个再去N大调查一下死者近期的活动。”顿了一下，点起那个发呆的人，“严浩翔！”
“是！队长！”他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，就差敬个礼了。
“四号嫌疑人贺峻霖，由你负责。我看你对他挺感兴趣的。”
“就我一个？”
“你负责跟着他，丁程鑫负责调查他的背景。”黄宇航拍了拍桌子，“开始干活了，孩子们！”
残月高悬，五月下旬的夜晚也有些隐隐的凉意。
严浩翔躲在垃圾箱后面已经等了很久了，十八楼的灯光九点钟熄灭后就一直没亮起。
不会真睡了吧？他揉了揉鼻子，有点不满。
没多久，楼下的门却突然开了，出来一个男子，穿着灰色的短袖、破洞牛仔裤，面无表情地朝小区外走。
严浩翔楞了一下，他确定楼上的灯绝对没有开启过。那么这个人出门的时候都不用开灯的吗？
他只是疑惑了几秒，又立即跟上了前方的人。
MOON酒吧离贺峻霖家很近，严浩翔注意到他走路时从来不关注周围，只是目视前方，一味地要前往那个目的地而已。
MOON所在的地方是一条酒吧街，而贺峻霖瞧都没瞧其他的店，径直走入了这个才死了人的酒吧，即使此刻此处顾客稀少。
贺峻霖一眼就瞧见了在吧台前垂头丧气的老J，却依旧笑容满面地过去打了声招呼：“Hey，J~”
老J看见是他，依旧神情恹恹，递给他一瓶酒：“贺，来，陪我喝几杯。”
“怎么了你？今儿不做生意了吗？”贺峻霖倒也不拒绝，举起酒瓶仰头便喝。
“也得有人来我才能做啊。开店最忌讳死人，我估计我这店以后是开不下去了。Shit！”老J捶了一下桌子，一瓶酒咕嘟咕嘟就下了喉。
贺峻霖眸中闪过一丝困惑，却又很快垂下眼帘。他看了一眼舞台，问道：“今天乐队没来？”
“TOM也被警察怀疑了，再加上郑子琪一死，对他的打击肯定不小。没了他，乐队还有什么人看？干脆让他们都回家歇几天算了。”老J又是一瓶下肚，开始唠唠叨叨起来，“我对这个郑子琪也不薄啊，虽然她拒绝过我，但是我对她有过什么意见没有？她再怎么想不开也不能在我店里……哎！”
老J重重地叹了口气，抬头看了一眼贺峻霖，忽然想起了什么：“贺啊，你昨天不会跟她说什么刺激到她了吧？她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……会不会？毕竟你一向不会说话……”
“J！”贺峻霖有点不耐烦了，“我和她不熟。要不是你乱凑合，也不至于这样。”
老J无奈：“你这个人就是这样，白天一个样子晚上一个样子。不管是男是女都得被你伤了心才能看明白。”
贺峻霖挑眉：“还有男的？”
“瞧瞧你身后那个，模样面生啊。盯着你目不转睛的。”老J指了指他身后，笑得狡黠。
对面的严浩翔，根正苗红的五好少年，除了同事聚会，从没单独来过酒吧，此刻酒吧里没什么顾客，服务员瞧见他立马过来招呼。
“先生，您想喝点什么啊？本店新推出了几款鸡尾酒，您要不要尝尝？”
他可劲儿摇摇头：“酒我就不喝了……有没有……可乐？？”话一出口他就想扇自己，来酒吧喝可乐？？
服务员倒是波澜不惊：“好的先生，冰镇可乐，四十一杯。”
你说多少一杯？？
严浩翔恨不得立刻打电话给物价管理局。但又怕自己动静弄大了被前头的人发现。不情不愿地正要淘钱包，突然一个声音响起——
“他的可乐我请了。”
严浩翔听见这个声音下意识就要溜，刚伸出一只脚，贺峻霖就带着几分调笑说：“警察先生，来都来了，不喝一杯再走？”
严浩翔脑子转得飞快，他知道这个时候走就太丢人了，但是反正都被发现了，干脆坐下来喝一杯天价可乐再走。
“那就谢谢你了。”严浩翔坐正了，又对服务员说，“可乐要大杯。”
贺峻霖坐在了他对面，撑着下巴看着他，一双漆黑的眸子目光流转，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容，像藏着匕首的小兽。
就好像……变了一个人一样。
“警官你是跟着我来的吗？”贺峻霖打破沉默。
“没有……就是随便来喝几杯……”严浩翔努力坦荡地看着他。
“是吗，我还以为……”贺峻霖垂下眼帘，“你是跟着我来的呢。”
严浩翔不禁咽了咽口水，这个人说话的时候仿佛在念咒语，每一个字都正好敲在人的心弦上。
好在服务员这时候送来了可乐，严浩翔觉得自己格外地渴，一口喝掉了大半杯。
嗯，天价可乐和普通可乐味道也差不多啊，就是加了一点点说不出的味道，变得更好喝一点了。
他装作转移话题：“这家店的可乐也太贵了，简直宰人。你说超市里一大瓶的可乐才多少钱啊，这个一杯就这么贵了。”
“贵自然有贵的道理。”贺峻霖直起了腰，“比如说你是不是觉得喝进口的时候有点酥酥麻麻的，胃里面不冰反而有点暖？”
严浩翔思考了一下，还真是。
“你再喝几口试试看？”
他乖乖照做。越喝却越燥热，不知不觉一大杯都空了。
他这才回过神来：“这里面加了啥？”
“酒精啊。”贺峻霖勾着嘴角笑了，“警官先生，酒吧里卖的东西，可都是和酒沾边的。”
可是我……不会喝酒啊……
严浩翔怨念地想了这么一句，眼前的贺峻霖便晕眩了起来。
“喂，你不至于吧。这才一杯啊。你醒醒……喂！”
不知何方传来了老J的笑声：“贺，这可是我亲自给你朋友调的可乐酒，味道怎么样？”
他歪头一倒，撞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身上，就没意识了。
早上七点，闹钟准时响起。
贺峻霖睁开眼，眼前一片模糊。准备起床时，却觉得自己身上有点沉。
歪头一瞧，某位警官正流着哈喇子，睡在自己身旁。
